“韩宗主,我可是敬你为玄门贡献多年。我只是想提醒您,狼是养不熟的。你看看,前面这些道场长老们是不是都被傅归岚打伤了,这些长老哪个不是对傅归岚有照拂之恩。”

    越说越起劲,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话。

    周围讨论声大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是啊,说来当时傅归岚怎么就离开了?不是先前一直要给个说法吗?”

    “你还不了解韩宗主,他怎么会把傅归岚独自一人留在却月城。”

    “那青宗主呢?就没找他要个说法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青宗主才没了妹妹,傅归岚他还管不到吧。”

    突然一个世家子弟模样打扮的少年,站出来问道:“李宗主,要是傅长老真的是在宴会上作乱,那裴宗主怎么就放过他了呢?”

    少年话刚说完,就被一个看起来年岁稍长男子拉回人堆,难在寻觅。

    这一问,又是激起不少人的想法,有站在傅归岚那边的,当然更多的是随李茗凭附和。

    “我这可不是无稽之谈好吗?你们以为傅归岚如何离开却月城的?那可是韩宗主以道场荣誉作为担保,保证傅归岚以后一定不会身入邪道,再加之裴宗主向来心善,自然就放过他了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们看,傅归岚像是有悔改之意的人吗?这才几日,就可以对韩宗主讲出这种话。实在是太不仁义了。”

    李茗凭说的慷慨激昂,滔滔不绝,甚至朝韩飞舟方向走了几步,喊道:“韩宗主,依我之见,我们不如今天把傅归岚铲除,以绝后患。”

    周围也纷纷起了声音。

    “我就说嘛,要是普通人闹出那么大祸事,能被轻易放过?”

    “你小声点啊。韩宗主还在这里,傅归岚怎么说都是道场长老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好怕的,我们也是帮韩宗主,他不能再一直这么盲宠这么个白眼狼了,他召出画神当时打伤多少玄门修士,我家子弟也有受伤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管怎么样,今日肯定不能让傅归岚完整走出道场!”

    “哼!”韩飞舟没有说话,冷眼看了眼前挑事的跳梁小丑一眼,又转而对傅归岚说道:“归岚,你看看。如今这般情形,你离开道场准备去哪?”

    傅归岚没有说话,只是手中灵气激荡,往后退了两步。

    见周围形式被带起,李茗凭又朝人群里张望一番,瞧见了裴哂思。他立刻上前,把裴哂思引到人前来,脸上挂着谄笑,“裴宗主,您也在这啊。”

    “各位,裴宗主也在这里,各位瞧瞧。裴宗主才刚刚丧子,因为其心善,待人又宽厚,才和韩宗主一道给傅归岚这厮一个机会。可是他又不珍惜,不对!不是不珍惜,是压根打算以怨报德。”

    “李宗主,多谢你为在下说话。只是傅长老他,可能也是一时疏忽没有管好画神,才让其作乱。我们身为玄门大家,要给他们后辈一个犯错的机会。”裴哂思脸上突然有了悲天悯人的表情,怎么看怎么慈祥。

    “大家看看啊,裴宗主是多么宅心仁厚的宗主,他丧子,难道不难受吗?但他还要给杀人凶手一个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多么令人敬佩的品德!”

    引声高呼,激起周围人的同情,李茗凭继续说道:“看看裴宗主,在看看韩宗主。你们认为要不要替这两位宗主除去傅归岚!”

    “这个李宗主也太会说话了吧?”晏明怀低声说道,用折扇掩住半脸,“我差点都被他说的信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不出他是在故意引导众人吗?韩宗主明明未表态,也是一直在劝说傅归岚不要离山,就趁这功夫李宗主把裴宗主拉出来,转移注意,煽风点火。”

    “晏宗主,我家公子怎么办,不会待会真的要打杀我家公子吧。?”滴天髓在一旁着急的很,眼睛中都带了点水汽。

    “傅归岚,你说!你现在是不是偷炼邪术,还打伤过来道场研修的世家子弟?”

    见到有人直接质问傅归岚,在场□□十人目光统统投向了被质问者。

    “那时确实是在下学艺不精,误伤他人。裴家二公子…”,傅归岚平静答道,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。

    “你看!他承认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再问你,裴大公子婚宴上的灵役可是血画神?可是你族仙桃宴里独门绝技?”

    又发一问。

    “确是血画神。乃仙桃宴里独有之技,只是... ”傅归岚又未说完,再次被打断。

    “你们看!就这样还有什么能辩解的!”

    “裴公子婚宴上的事情,出了他能做出来还有谁能做出来。不能放傅归岚离山!”

    晏虚白被这群人的问话给惊到了,有这么随意吗?这是凭空泼人狗血吧。

    再看傅归岚,居然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,自己话没说完被人打断,就是这样反应吗?

    晏虚白气不打一出来,先前知道傅归岚受了重伤才从却月城离开,就知道他肯定不愿再给韩飞舟添麻烦,所以定然一口认下罪名。

    可是如今,已经打算离开道场,还弄成这副惨烈的局势,还要给韩先生省心吗?

    怎么不辩解,任凭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“正义之士”在这里替天行道。

    再看傅归岚神情,脸上居然丝毫不急,立于他对面的韩飞舟也是不急。双方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着,完全不管身后玄门众人讨论出来了什么结果。

    “韩宗主,你留他干嘛?傅归岚怎么能知道您的苦心。现在只怕他还当您是故意囚禁他。”,韩飞舟身后一道场长老说道,显然也是个顺风耳,听了身后人群话语。

    “归岚,我再问你一遍。是否还要坚持离山?”

    韩飞舟声音震耳。

    傅归岚此时已经半膝跪地,言辞恳切,“弟子不肖,但请离山月余。”

    听了这个答案,韩飞舟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,转身便走,“既不愿明说,我便不再管你。”

    晏虚白远远看见韩飞舟气的发抖的手,紧紧握在身后,脸上皱纹随着眉头紧蹙又加深几分。

    “宗主,那傅师弟…就放他离开吗?”

    韩飞舟道:“放了。他事勿要插手,不用帮他也不许伤他。”

    语毕,周遭又起言论声。

    倒是这些道场修士们,已经把围攻状态收起,法器配剑都撤去灵气。

    韩飞舟又回头看了一眼,便朝折花路出口方向走去。那边聚集了不少围观人,先前那些各家修士纷纷让开道来。

    青沉夜看着韩飞舟一路走来,他在人群中一直未曾一言,这时朝韩飞舟行了一礼,道:“韩宗主,归岚他…”

    韩飞舟看了一眼,道:“随他,若他愿意回来就回了,不愿意就放他走,不再是道场人。”

    在人群注视下,韩飞舟已经离开这个乱局。结果是什么,在场人一眼就看出。

    人已走远,傅归岚起身,看着地上的定光,韩飞舟也没有把这个收走,抬手朝眼前道场修士一礼,“师兄师姐,再会。”

    说罢,傅归岚便要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“你想的倒挺美,韩宗主宅心仁厚不想与你计较。傅归岚你就真当你自己没事了吗?”

    又是这个李茗凭。

    尖锐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出。

    “你要走也可以,留下你的狗命!”

    说罢李茗凭居然一道气刃打向了傅归岚,可是傅归岚居然半点没动,只是立于原处,还一副要和众人讲道理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对!傅归岚,你不能离开这里。却月城的事情你还没有交代清楚!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邪修!放他离山只会给玄门引来祸端。”

    “不能放他走!”

    一时间,随着李茗凭的气刃还有周遭一片混乱的声讨,傅归岚又被推到了批判中心。

    傅归岚迅速躲闪开气刃,眼神一冷,便瞧见正往人群中躲藏的李茗凭。

    “归岚,这个血画神真的是你放出来的吗?如果不是,你为何也不与我解释?”

    青沉夜?

    他这时候出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见到青沉夜都出来质问,周遭修士们更加兴致勃勃,或者说顺水推舟地满含怒意质问起来。

    全都是揪着傅归岚与那三只画神,还有声讨傅归岚修习邪术,害人性命。

    就在这一片声讨声里,裴哂思已经悄悄隐去踪迹,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。

    但是围堵在度卢涧的人越来越多,不少其他宗族修士们为了看清人群中央发生的情形,居然御气凌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