帮她在永夜里种下了一颗颗属于爱的种芽。

    光亮照进。

    遍地都开满了良善的花。

    “真的谢谢大家……”

    宁七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深躬着腰。

    如同一个虔诚的祷告者。

    感恩着身前的众人。

    村上春树曾说过,你要记得那些在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,逗你笑的人,陪你彻夜聊天的人,坐车来看望你的人,带你四处游荡的人,说想念你的人。是这些人组成你生命中的一点一滴的温暖,是这些温暖使你远离阴霾,是这些温暖,使你能成为善良的人。

    淡看世事去如烟,铭记恩情存如血呀。

    宁七和村民们道了一通感激。

    私下里。

    她也给郑队长留了些钱。

    就算村民们不要,打理起果树,买农药和施肥,雇专业的人员修剪。

    哪里都需要钱。

    十多亩又种植起来的果树。

    给了宁七很好的预兆!

    她多少迷信些。

    犹记得七年前。

    她可是就靠着果树的两万块钱贷款。

    才有资金运营起了服装厂和种植园。

    七年后。

    果树又葱茏而起。

    她此趟港城一战。

    必将大杀四方!

    锐不可挡。

    对于果树的未来。

    她有更长远的打算。

    下一步。

    依旧得等她从港城回来。

    有钱了!

    腰板硬了!

    再把想法落实到实处。

    未免意外。

    话她不会说早。

    有些地方,马老板还是吸取经验,不断在进步的。

    和郑队长告完别,宁七坐进车里,准备回京洲。

    刚启动车子,就听窗外有人在喊她,“三宝,三宝你等等!先别走!”

    宁七微怔。

    村民们聊完都该忙啥忙啥去了。

    谁又来了?

    对着倒车镜一看——

    薛彩芳跌跌撞撞的跑来了!

    当年的霸波尔奔呀!!

    冷不丁一看。

    薛彩芳神情憔悴,皮肤干黄,满脸的皱纹。

    着一身土黄色补丁衣衫,看起来老了能有二十多岁!

    宁七差点没有认出来!

    村里人不说家家致富,跟着自个儿干那几年也算是能吃饱穿暖。

    生活水平直线上升,有滋有味儿。

    后来她离开了村里,大家又再次筹钱,搞起了人参种植。

    日子依然是有声有色。

    薛彩芳一家虽然在村里不太受待见。

    也不至于落魄成这副模样呀!

    “你来干啥呀!”

    郑队长看到薛彩芳就没给好脸儿,“三宝忙着勒,没空搭理你家那破事!”

    “队长,我不是管三宝借钱!”

    薛彩芳苦着脸,扒住宁七的车门就加着小心询问道,“三宝,婶子听说你要去港城谈大买卖是不?”

    “……啊。”

    宁七点了下头,推开车门下来,“婶子,你有啥事儿。”

    她记得高德庆不是早就辍学打工了么。

    头两年还说,要到港城去找周启安啥的。

    这怎么……

    “你帮帮婶子吧!”

    薛彩芳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,攥住三宝的手就要跪下,“你帮婶子去港城找下启安吧!婶子家真的要活不下去了!!”

    第160章 本来无一物

    “哎!”

    宁七拽着她,薛彩芳得手真是糙的像砂纸一样,握在一起,粗粝粝的疼。

    “婶子,您先起来,有话慢慢说,您家到底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是我家德庆出事儿了……”

    薛彩芳站直后哭得一抽一抽,“三宝,你去我家看看吧,看完就全都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看什么?

    宁七懵着,就见郑队长对薛彩芳问道,“你确定不是要跟三宝借钱?”

    “不会不会,我哪好意思朝三宝借钱呀。”

    薛彩芳一脸鼻涕泪的摇头,“我就想让三宝看看俺家啥环境,回头去到港城,找启安说说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成吧。”

    老郑叹出口气,有些无奈的看向宁七,“三宝呀,你要不就等半小时再走,去薛彩芳家看一眼,她家那日子呀,属实有点过不下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归根结底。

    郑队长心里还是装着全村人。

    甭管这人是他多看不上的。

    只要对方在上河村一天。

    老头就做不到袖手旁观。

    “可以,我不急的。”

    宁七点头,郑爷爷都开口了,她能说啥!

    “婶子,你和郑爷爷上车吧,我直接开到你家……”

    薛彩芳连连道谢,坐到车子后面却说着,“三宝呀,婶子家不在原先的地儿了,你往后山开,我家搬到后山底下了。”

    啥?

    宁七一脑门问号。

    后山除了林子就剩坟圈子。

    有房子吗?

    瞄到郑队长苦大仇深的样儿。

    她没急着问,到地儿再说吧!

    一路无言。

    郑队长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。

    薛彩芳呜呜咽咽的哭。

    到了后山。

    宁七下车就有些傻眼。

    薛彩芳所谓的’家’。

    就是在后山的坟圈子前面搭着的一个窝棚。

    活脱脱一草房。

    棚顶披了层塑料布。

    凑合着挡雨。

    里面将将巴巴能装下两人。

    还得是坐着。

    她这身高进去都直不起腰。

    锅碗瓢盆放不下。

    扔在草房旁边的一个棚子里。

    甭说电了。

    自来水都没有!

    宁七唏嘘。

    甭说她穿来七年了。

    村里已经有人家陆续盖起了砖瓦房。

    刚穿来时,她都没见过这种和猪圈没差的住宿环境。

    得亏现在天气还行。

    要是来一场暴风雨。

    全能给掀了!

    没等她问,薛彩芳自己就说起来了,“三宝,婶子不瞒你,我家德庆呀,他不学好,今年初,跟他那帮朋友学会堵了,这就走上岔道了,陆陆续续的开始欠钱,最后这回,一下欠下了十万,我家四处借钱,房子都被收走抵债了,你满堂叔没办法,就去城里打工挣钱,现在还欠下五万,那帮人说了,就给我们两个月时间,要是凑不出五万块,就要把德庆的一只手给剁了!”

    堵钱?

    那小子还能有点出息不!

    宁七眉心一跳。

    余光见郑队长头疼不已的样儿,难怪老头怕她跟自己借钱!

    薛彩芳不定借多少家了!

    “婶子,高德庆呢,他在哪了?”

    “在医院了。”

    薛彩芳吸着鼻子,“德庆第一次欠钱还不上的时候就跟那帮人说了启安的电话,他们找到了启安,启安给汇了一些钱,还了赌债,但是德庆被他们蹿腾的又继续赌了,启安又给还了一次,最后这回玩大了,欠了十万,启安说不管他了,他们就把德庆打的半死,还剁了他两根手指头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,薛彩芳眼泪又汹涌了些,“那帮人来了我家,说德庆已经把房契抵给他们了,要我们马上还钱,不然就要他的手……三宝呀!!”

    她拉着宁七的胳膊,“德庆已经少了两根手指了,要是手在没了,这辈子可怎么办呀!”

    “也就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宁七紧着眉,“周启安管过他两回,但是高德庆没有收敛,对吧。”

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薛彩芳承认,马上又哭嚎道,:“德庆也是被坏人教唆的,他跟我讲,他是想翻本的,这样就能把启安的钱给还了,没成想会输的这么惨……

    三宝呀,婶子去不了港城,你满堂叔打工也赚不了多少钱,我们还得靠启安的帮忙,麻烦你去跟启安说说,我们家真的没办法了,就让他念在我们养过他几年的份儿上,再最后拉扯我们一把,德庆真的知道错了,他吃到苦头了,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

    “婶子,我和周启安早就没有联系了。”

    宁七实话说,“港城那么大,我哪里知道周启安在哪?”

    私心讲。

    她不太想帮忙。

    薛彩芳可怜是可怜。

    住的‘房子’也让人揪心扒拉的。

    但这些不能成为帮助高德庆的理由呀!

    堵这个事儿太膈应人!

    高德庆堵钱的时候没人拿刀逼着他玩吧!

    啊,赌输了,害怕了,想到周启安了。

    人家周启安又不欠你们家的!

    再说已经给还过两次赌债了。

    够讲究了。

    高德庆不说悬崖勒马的。

    回头又继续去堵!

    还要人家帮还堵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