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谁呀!!”

    她蹬着地闪到一旁,“是人是鬼!!”

    “主子……”

    血脸满眼惊喜,嘴角当即一瘪,喜极而泣,哭着对她磕起头,“主子,奴才是你收留的小良子呀,您忘了奴才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宁七怔怔。

    他,他是书里的小厮?

    迅速看了下周围环境。

    旁边是个破旧供桌。

    后头供奉着石头神像。

    简陋的棚顶悬挂着破碎的黄布。

    破庙?

    光很昏暗。

    蜡烛已经烧到了底。

    地上黏黏糊糊的都是蛇的尸体。

    应是被他用石头砸的,很多头都碎扁了,长长的花纹身子,粘连在地上,既恶心,又渗人。

    最后!

    宁七看了看自己的衣着,虽然脏破了,款式还能看出来。

    古装剧里的旗服!

    不过样式很简单,长衫外是个坎肩。

    裙内是宽筒长裤。

    腰间还有荷包。

    捏了捏,里面有些碎银两。

    脚蹬一双绣花平底鞋。

    摸摸头。

    梳着的是发髻。

    头发可能乱了,额前有几缕发丝耷拉下来。

    宁七将碎发捋到耳后。

    心里呵了一声。

    来了。

    “主子?”

    小厮满脸是泪的看着她,“您想起奴才没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宁七看向他,推断他脸上的血都是蛇是喷上去的。

    蛮感动,不过真不忍直视!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你能不能先去擦擦脸?”

    女主的声音真是悦耳好听。

    清脆如同银铃!

    “奴才这脸给主子吓到了?”

    小厮就着眼泪,抬起袖头擦向脸,“奴才刚才也是急了,忘了把血擦干净,还请主子别怪罪。”

    “我怪什么。”

    宁七说道,“谢你还来不及呢。”

    “谢?”

    小厮愣了下,慌忙又磕下头,“您可别跟奴才说谢字,那是折煞小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宁七略有发笑,“你不用总跪我,我既然从下面逛了一圈,咱们之间,就不用在行这些礼数了,你也别奴才奴才的,我听着别扭!”

    奴才小人的。

    怪怪的。

    “奴才明白了……”

    小厮扶在地上,“奴才以后……主子,奴才改不过来呀。”

    嗨!

    宁七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“算了,就先这样吧。”

    反正她办完事儿就撤了。

    听不了多长时间。

    说话间,她品着嘴里还有的苦酸味儿,“你刚给我吃什么东西了?”

    “神药。”

    小厮伸出手,掌心里还有一颗黑丸,“奴才刚才跑回城里报官,记得城中有位响当当的神医刘,据说他华佗在世,妙手回春,奴才想找他买些药回来给你解毒,但他店铺里没有人,奴才没办法,只能偷……”

    声音一顿,他跪的低了几分,“奴才答应过主子,绝不会再做鸡鸣狗盗之事,今晚太过着急,破了禁忌,还望主子责罚。”

    偷来的?

    宁七看着他掌心里黑漆漆的丸子。

    看着特别像那热性肥料。

    “你喂我吃了多少?”

    “奴才一共借出三颗。”

    小厮说着,手还朝她送了送,“喂您吃了两颗,主子,您把这最后一颗也吃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要了!”

    宁七忙摆手,“我都醒了还吃什么!”

    “主子!”

    小厮焦急的抬起脸,“您得吃呀,这药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师弟?”

    宁七愣住,他的脸擦干净,五官露出来,居然是上本书的盛同晶师弟?!

    妈呀!

    什么情况?!

    “主子,何来小师弟?”

    小厮抽着眉眼,“奴才是您府上的杂役呀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宁七缓和了情绪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奴才名叫盛良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姓盛?!!”

    盛良被她的反应吓一激灵,“主子,姓盛有何不妥?您是知道的呀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宁七张了张嘴,指尖附上太阳穴,书上是提过一嘴他的名字——

    盛良。

    盛同晶。

    难不成她的两本书是有什么牵扯?

    宁七寻思了阵。

    推断这两本书是一个作者写的。

    为了省事儿!

    都整一个姓了!

    小说嘛。

    还能和现时挂钩?

    只当是巧合。

    她也顾不上去琢磨别的。

    “主子,您把这最后一颗药吃了吧。”

    盛良手上的药还执着的朝她送着,“不然,奴才不放心呐。”

    “我真不吃了。”

    宁七撑着地起身,腿上没什么力气,身体很虚。

    扶住一侧的案桌,才稍稍站稳。

    “主子……”

    盛良跪着挪动到她脚边,“算奴才求您了,这个药包治百病的,我都是在神医刘一个带锁的小匣子里找出来的,药瓶上贴着红纸,上面的字您教我识过,写的是仙丹呀。”

    仙丹?

    太扯淡了!

    “你先起来。”

    宁七扶着供桌缓力气,“不要总跪着,我受不了这个。”

    “您不吃奴才就不起来……”

    盛良托高掌心里的药,对着她,“主子,这是奴才对您的一片心意,就算您蛇毒解了,多吃一颗,也可强身健体呀。”

    犟呀!

    宁七无奈,拿过药,一咬牙吞了下去,“快起来吧!”

    “谢主子!!”

    盛良的脸上抬起笑意,“主子,您吃了这药,旧疾慢慢就会恢复,老爷和夫人,再不用为您忧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但愿吧。”

    视线一转,她从神像前面看到个布满锈迹的杯子状铜器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马老板眼睛亮了!

    拿过来一看。

    和家里的宝贝一模一样呀!

    外观也是一匹马!

    不过马蹄冲的却是相反的方向。

    难不成……

    俩是一对儿?

    宁七一拍额头。

    对嘛!

    就说是一个作者写的书!

    男配角都安排的一样样的!

    “主子,您拿这个做什么?”

    盛安皱起眉,“很脏呀。”

    “脏吗?”

    宁七宝贝的蹭了蹭,找了个布袋子讲它装进去,挎到身上,“这是宝贝呀!”

    心脏砰砰跳!

    齐活了!

    省的一会儿还得想去哪找古董。

    任务完成一大半儿了。

    “宝贝吗?”

    盛良蛮懵,“老爷每天都在用呀,奴才没见您在府上多喜欢这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每天都用?”

    宁七拍了拍破布袋子,神秘兮兮的问道,“喝水用的吧,你看,村民们不是都把它供奉在神像前面,茶杯,对不。”

    “回主子……”

    盛良五官一抽,“这是痰盂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主子,您忘了?”

    盛良实话说,“您喉咙不适的时候,也会叫丫鬟拿这东西接痰的,这里的村民可能看它太脏,没人要,才扔到破庙里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宁七绷了几秒。

    想起盛同晶那个表情,合着……

    ‘噗’的一声失笑!

    “痰盂就痰盂吧,总比尿罐子强!”

    不管咋说都是古董嘛!

    得亏自己在家宝贝的时候也只是欣赏,没有亲一下啥的!

    不然还真……

    嗨!

    踏踏踏踏~~!

    正说话间,破庙门外传出马蹄和脚步声响。

    “主子,官兵们到了!”

    盛良脸上划过喜色,“他们会为您做主的!”

    宁七看向破纸糊着的窗户。

    晨光照射进来——

    天亮了。

    “这事儿算了。”

    “主子?”

    盛良惊诧,“您要饶过他们?那个族长放毒蛇咬您呀。”

    “小良,我醒来,就是要阻止不幸的发生。”

    宁七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要是再去追究族长的罪责,引起兵民冲突,后果会很严重的。”

    任务失败了呀!

    “……!”

    盛良忙低下头。

    被她拍肩膀的动作惊到了。

    “主子,您心善,您说什么,小人便听什么。”

    宁七微一挑眉。

    这点倒是挺好!

    完全不用她多解释啥!

    主子嘛!

    说一不二!

    难怪老话会讲,权利呀,实在令人着迷。

    “村里人都出来!!”

    马蹄声伴着叫喊接近破庙,“大清律例,杀人者,以命相抵,绝不姑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