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了吧!行了吧!”林敬辞气鼓鼓的,侧过脸去小声嘀咕着,偷偷说谢渊坏话。

    谢渊好笑的摇了摇头,走过去把人圈在怀里轻声哄着,“喝了药你才不会落下病根,你要听话。”

    林敬辞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问道:“你为什么不喝药?你毒清完了吗?”

    谢渊一梗,僵着脖子避开林敬辞的视线,含糊敷衍道:“清了清了。”

    林敬辞觉得哪里好像不对,狐疑道:“真的?”

    谢渊道:“真的!王太医那日不是说了,朕都吐出去大半了。”

    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。

    林敬辞又问道:“你刚才不是说趣事儿,是什么?”

    谢渊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,道,“奴才打扫长行殿时,在床榻底下发现一本书。”

    林敬辞蹙着眉,一脸奇怪,“这有什么趣儿……”

    正说着,林敬辞突然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是之前初一采买时,带回那一摞话本里夹杂的那本龙阳图……

    谢渊单臂强势的揽着林敬辞的腰身,极具侵略性的贴近,微热的气息随着薄唇开合喷洒在耳侧,低声道:“看来夫君不够努力,夫人居然偷偷看这种画册子……”

    林敬辞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,紧张的薄汗沿着背脊冒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坑坑巴巴解释道:“不是,我没看,那是初一买错了!”

    谢渊念着他的伤,只是逗着他罢了。见林敬辞出汗,大手顺势伸进去摸了一把,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水渍。

    谢渊起身去一旁的水盆拧了帕子,剥了他的衣衫,给他细细擦身子。

    “沾了汗渍,伤总是难好的。”谢渊手上越发轻柔,手指轻轻抚过结了痂的部分,眸中难掩心疼。

    林敬辞心里跟明镜似的,微微轻叹一声,淡淡道:“我好好喝药,会好的。”

    谢渊回了神,收回手,边给林敬辞穿衣衫边道,“我不会再让你受伤。”

    林敬辞笑眯眯的蹭了蹭谢渊的手,“陛下一言九鼎,说话要算话。”

    “朕说话算话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午间用过午膳之后,谢渊照常抱着林敬辞在榻上午睡,窗户被轻轻敲了一下,谢渊淡淡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谢渊一点也不着急,一手轻轻拍着林敬辞的腰身哄着,一手执扇给林敬辞摇着微风,待他沉沉睡去,谢渊才轻手轻脚的起身出去,暗卫已经等了许久了。

    暗卫见谢渊出来,轻声道:“主子。”

    谢渊点头示意,那暗卫压低了声音,道,“已经有消息从边关传回来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从袖中抽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竹筒,带着些许鱼腥气,恭敬的递给谢渊。

    谢渊打开竹筒拿出字条,展开看了,对着暗卫问道:“可知谢戎何时动手?”

    “探到了,在三殿下满月庆宴当日。”

    谢渊冷笑,“他还真是挑了个好日子。”

    庆宴当天会宴请百官,谢戎高举“清君侧”的旗帜造反,在当着众朝臣的面,说奸佞挟持陛下以求生路,射杀奸佞时陛下重伤,甚至死亡,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。

    谢戎便能名正言顺的登上王君之位。

    谢戎需要百官做见证,满月宴的确是最适合动手的日子。

    估摸算着,还有半个月的时间,戍边军……真的能到吗?

    暗卫道:“守备军那里……”

    谢渊面色阴沉下来,黑眸中暗色翻滚深如寒潭,浮上弑杀的戾色,“无妨。朕倒要看看,谢戎这么多年,究竟在朕的身边到底埋下了多少钉子。”

    不管谢戎埋了多少,借此机会,他要统统拔光。

    -

    林敬辞没多大一会就睡醒了,谢渊正搂着他给他摇扇。

    “你没睡吗?”林敬辞揉了揉眼睛,睡眼惺忪的看着谢渊。

    谢渊大手探进去摸了一把,没摸到汗渍,复又搂住他,“要起了?”

    林敬辞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,谢渊扶他坐起,给他穿上薄外衫,忍不住亲了亲林敬辞的额间,轻声道:“我有事要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谢渊(幽怨):摸得到吃不到……

    林敬辞(脸通红):那书不是我的!!!

    初一:?

    (我每次写个下章梗概,每次都爆字数…我现在回头看我的文,好像不是我写的一样(?)

    (疯狂控诉:上刀的时候好多人,放了糖了你们磕完就跑啊…我好像个工具人(假意抹眼泪)

    第121章

    谢渊告诉林敬辞暗卫带回来的消息,谢戎要在满月宴那日动手。

    随着日子的推进,林敬辞心里越来越慌乱。

    浓重的不安萦绕心头,总得看见谢渊在他身边安然无恙才能驱散一些。

    还有三天便是三殿下谢知的满月宴,此时宫里正热闹的筹备着。因为之前谢渊中毒的事情,宫里更是十二分的紧张和认真。

    林敬辞坐在御书房内间的榻上,等着谢渊下朝。

    忽而门口的元宝将门紧紧一关,一阵琐碎的碰撞声,竟是将门从外面锁了。

    林敬辞心猛的往下一坠,几步跨过去拼命的敲门,大声喊道:“开门!元宝!元宝!”

    无人应声。

    林敬辞又往窗户边跑去,无一例外,都锁的死死的。

    为什么,为什么?

    林敬辞心都紧紧揪在一起,无意识将手指放在口中咬着,努力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他是被软禁了。

    难道谢戎动手了?

    那……谢渊……?

    不行,他一定要保谢渊一命。

    -

    谢渊被守备军截在回御书房的半道上,冰冷的剑直指谢渊。

    谢渊冷冷盯着谢戎,“朝臣还未散去,你倒是不怕落人口实。”

    “大逆不道的事我都做了,还在乎什么落人口实?”谢戎身着戎装,闻言唇角一勾,嘲讽道,“良禽择木而栖,不识趣的,杀了便是。”

    谢渊冷眼瞧着,不发一语。

    “鱼腹传信,王兄果然好计谋。可惜千算万算,王兄可算到我会提前动手?”谢戎嘲道:“今天,算是我提前给王兄送一份贺礼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,就有几个守备军反拧着一人手臂,将人抓了过来,随意的扔在谢戎面前。

    赫然是白鹤。

    “春宵苦短日高起,从此君王不早朝。”谢戎身姿挺立,抚掌轻笑,眉眼间全是弑杀的冷意,“白鹤,我今日给你个机会,你白家上下十四条命,能不能报仇端看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说着,谢戎示意影卫给白鹤松绑,从身侧腰间抽出一把匕首,扔到白鹤面前,“杀了谢渊,你大仇得报。”

    白鹤怔怔的盯着面前的匕首,手指轻颤,犹豫了半晌还是捡了起来,牢牢握在手中。

    明明是炎炎夏日,他却生了一身寒。

    谢渊蹙着眉思考了一番,突然想到登基不久,就有前朝老臣贪朽案。他是新君,要立威立势,按律抄家灭族,一点情分也没留。

    原来是这个白家。

    “我恨你入骨,”白鹤抬眼看向谢渊,恨恨道,“若不是你,我如何会沦落到卖艺!”

    他与好友去邻城集会玩耍几日,在回城路上就看见了抄家灭族的通告。

    几日之间,人生大起大落不过眨眼之间。

    “我日日盼,夜夜盼,终于等到了今天!”白鹤站起身,对着谢渊阴侧侧的笑了几声,“我要杀了你!”

    谢戎眉眼舒展开,带着些许快意,在白鹤身后举起手,示意弓箭手满弓,冰冷的箭头齐齐对准谢渊和白鹤二人。

    谢渊将这一切收在眼里,负手立在原地,手指在身后缓慢的揉搓了几个来回,冷冷不发一语。

    此时白鹤高举匕首,眼看就要往谢渊身上刺去。

    “不要!”林敬辞刚拐过弯就看见这一幕,立时目眦欲裂,大吼道,“白鹤不要!不要!”

    谢渊的目光顿时沉沉落在林敬辞身上,眉尖蹙起,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。

    却是一步也近不了他。

    谢戎也没料到林敬辞居然跑了出来,影卫身影一动,已经将白鹤打晕丢在一旁,只是匕首仍在手中,刀尖距离谢渊颈部不过一指。

    林敬辞胸膛剧烈起伏着,脸涨的通红,颈侧青筋都绷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谢戎……谢戎……”林敬辞艰难的往前踉跄两步,将手中盒子递过去,“玉玺、玉玺给你,你放了谢渊吧……”

    林敬辞见谢戎毫不动容,直直的冲着他弯了膝盖跪了下去,手紧紧抓住谢戎的衣摆,“谢戎……我求求你,我求求你,你放了谢渊吧,求你饶他一条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