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蒂夫恐怕也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依照美国队长的力量,外加那近乎无坚不摧的盾牌,倘若只有他一人,也许能想出法子很快脱身,但旁边有个戴娃就不一定了。

    “你先别动。”

    视线太暗,幸而魔女之刃的能力加强了戴娃的感官。她从一堆石板中辨认出了坍塌的痕迹,而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。

    纤细的指尖穿过男人的臂膀,触及到石板。

    戴娃释放出些许力量,细微的震颤传来——

    头顶哗啦啦的声响叫二人纷纷提起心神,她生怕自己一个用力过度造成更可怕的后果。

    还好没有。

    最下方的石板随着她的力量朝着另外的方向倾斜,轰然一声响,代替盾牌顶住上方的重量。

    在废墟之下,制造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区。

    史蒂夫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时间。

    他放下盾牌。

    戴娃不太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,以及美国队长支撑着多么可怕的重量。然而当他收起盾牌后,男人的右手都因脱力而颤抖。

    她抿紧嘴唇,忍着心理上的不适,尽可能往三角区的边沿躲去。

    然而逼仄空间就这么狭小,纵然戴娃已经很努力了,她也不得不保持着几乎是被史蒂夫拢在怀里的姿势。

    尴尬之余,戴娃口袋中的通讯器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美国队长的通讯掉落,但戴娃的还在。

    她又不得不腾出手,艰难地从口袋中拿出通讯器。

    “是军方的人,怕是法老王派过去处理的,”托尼的声音在接通瞬间就响了起来,“你们没事吧?”

    如此说来,应该不是二人行踪暴露了。

    否则对付美国队长和魔女之刃的宿主,只派一架飞机可没用。

    “我们……被埋在了墙体下面。”

    戴娃为难地说:“怕是一时半会脱不开身。”

    然后她听到通讯器对面传来响亮的笑声。

    戴娃:“……”

    就不能稍微遮拦一下吗!

    “至少你们现在是两个,有个人作伴,”很难说托尼·斯塔克是不是故意出言揶揄,“刚好有能用的人也到了埃尔帕索附近,我这就喊他们过去,你们两个就委屈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也只好如此。

    挂断通讯后,戴娃抬眼,刚好对上史蒂夫近在咫尺的眼睛。

    顷刻间,因为转移注意而消散的胃部不适再次袭来。

    “你的伤,”她赶忙垂眸,竭力压制住腹腔内的恶心,“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大碍。”

    史蒂夫平静地说:“你呢?”

    除了止不住恶心外,一切都很好。

    并且……

    他的身躯很温暖。

    天色估计暗了下来,戈壁滩的昼夜温度差距极大,戴娃觉得气温降下来的同时,面前的怀抱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暖。

    是的,一如既往。

    她太熟悉史蒂夫·罗杰斯的温度与气息了。

    两年来,她在这个怀抱中度过了多少夜晚。

    戴娃始终睡不安稳,尤其是在九头蛇基地里,压抑的环境和卧底的身份使得她总是做噩梦。而每次惊醒过来时,睁开双眼看到史蒂夫·罗杰斯锋利的下颌线与缓缓张开的蓝眸,哪怕深谙他是九头蛇的至高首领,戴娃仍然会感到心安。

    不久之前,九头蛇队长扼住她的喉咙,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。

    那时的戴娃失去了记忆,但她的身体却依旧铭记对他的渴望。

    戴娃……很不想承认。

    两年间,她还是对他保持着爱。

    起初戴娃认定自己爱的是“美国队长”而非独()裁者,她将二者坚决区分开来。而在穿越回来后,戴娃无法再说服自己了,每一次他的靠近,每一次依偎在她的怀里,戴娃既感到恐惧,又忍不住眷恋。

    这份纠结的情绪扭曲成结,化成了更为直白简单的憎恶。

    而现在……

    让她想要倚靠的温度犹在,却反加重了戴娃的不适。

    史蒂夫敏锐地察觉到了怀中姑娘的僵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