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敢与他亦兄亦友,虽然明面上是君臣,可私下里关系亲近的多,他们是彼此最为信任之人,他也自然不是因为觉得这句话有所冒犯而不快。

    他在意的是李敢竟说他会为月牙儿挡刀。

    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,是他今年听过的最离奇的事情。

    真是笑话,他一个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活下来的,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,会替一个女人挡刀?为她去死?

    他这么多年可还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。

    哪怕她能治他的病又如何,命都没了要她这颗药何用。

    赫连云庚一边在心中无情地反驳,一边却又完全不敢细想。他告诉自己,自己只是因为她能治他的病才会对她好,没有什么别的原因。

    第二日下了朝后,赫连云庚一反常态地没有去明月宫。

    这一整天他的心情都有些恍惚,昨夜被李敢说的那一句话越来越往他心里去。

    他这才想起,自己已经任这个少女无法无天了两个月了,几乎夜夜相伴,宫中早已再没了其它宫妃一席之地。

    就连左刚这段时间,也停下了当初为他甄选美人侍寝的事,虽然他也根本都没有碰过谁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陛下还在太微宫忙着么,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?”

    月牙儿趴在书案上托腮问身边的红烛,担忧地问。

    她的明月宫依亭傍水,一应清凉的家具物事也都备的很好,整个皇宫的好东西,似乎也都倾斜到了她这里,生活自然是滋润的。

    就是生活还是有点空虚,虽然这段时间她也给自己找事做,也有再好好练毛笔字来着。但锻炼身体也不能落下呀,她总感觉自己这样的米虫生活,能把身体都弄废了。

    昨日和赫连云庚出宫跑了一圈,后面回来更是脚疼腿酸的,感觉整个人都要废了,今日正想和皇帝提提,找人带自己打打拳脚,锻炼锻炼呢。

    却不想,听了她这番问话,红烛和冷香却面有难色起来。

    “娘娘,陛下今日去了丽妃的云华宫。”最后还是冷香嗫嚅着,小心翼翼地说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月牙儿瞪圆了眼睛瞧她。

    “刚才传来消息,陛下今日留宿云华宫丽妃处了娘娘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月牙儿当即气的说不出话,眼泪就掉了下来。好啊好啊,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,这刚和她开了荤,转头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。

    他要是今晚不回来,以后都别来了!她也不要他了!这才好了多久呀就迫不及待想别的女人了,简直混蛋!王八蛋!

    月牙儿越想越委屈,却也彻底从那些虚情假意中醒了过来。她没有再任自己继续掉眼泪了。

    “他现在真的已经在云华宫了?”

    红烛和冷香早已习惯了月牙儿陛下下他来他去的叫了,此时也只老实地把知道的说出来。

    “陛下确实在云华宫了,那里的灯火换了。”

    “灯火?”月牙儿上了明月宫的一处最高的小楼,向不远处眺望而去,果然见一处宫室的灯火格外辉煌。

    “有陛下在的时候,陛下身边的宫人也多,所以那处的灯火也格外亮些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月牙儿木木地发了会儿呆,却突然转身咚咚地下了楼。

    她到底还是不甘心地想做些什么,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。

    冷香和红烛反应不急,只得也跟着她追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月妃娘娘,您不能进去。”就在月牙儿一口气跑到了云华宫的时候,却被突然出现的左公公轻柔细语地拦住了去路。

    左公公话虽然说的客气疏离,却也没有对她出言嘲讽,这反而也更增添了她几许信心。

    “左公公,你让我进去,我就去和陛下说句话,不会闹什么让你难做的。”

    月牙儿冷静地客气道,不卑不亢。她和皇帝一起身处上位了这段时间,渐渐也少了初来乍到时的小家子气,说话行事装起来也像模像样,唬人的气场也有了点。

    左公公也是察觉到今晚的陛下有点不对劲的,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陛下这两月对月牙儿的宠幸也是有目共睹。

    月牙儿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之大,让他也不敢得罪的太死。

    不是他说,他看了陛下这么多年对女人的态度,对月牙儿还真真就是最好的独一份。

    “行吧,那你说话注意点,多掂量掂量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公公。”

    月牙儿就这样登堂入室地进了丽妃的云华宫。

    云华宫虽然也是宫,摆设物件却没一样比得上明月宫。月牙儿一进来就明显察觉到了差距,当下心里也更又有了点底。

    赫连云庚正和那位丽妃大美人坐在桌前用膳,丽妃在温柔小意地对他说着什么,正欲拒还迎地瞧着他,眼中全是爱怜。

    月牙儿看到这这样的两人,忍不住心中酸意就是更甚,默默不语。

    她还真是急匆匆地来抓奸的,现在才觉出尴尬,还没想好说啥呢。

    赫连云庚见她来,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地惊了又惊

    她这是吃醋争宠来抓奸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