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丰强忍着没有说出,因为一股庞大的气息降临了,伴随着遮掩天日的阴影,正是豢神真人,骑着八翼冥龙降落在众人面前。

    这位巨头甚至没有看众人一眼,只是用仿佛苍白的声音道:“出发吧。”

    他的袖子一抖,无数传奇生物从里面飞出,有天马、翼蛇、腾龟、云鹤等,恰好八只。

    见这位没有多说话的欲望,众弟子便没有多问,毕竟这位可是真的能用眼神杀人的,而且还是魂飞魄散,彻底湮灭的那种,个个乖巧的选择了一匹坐骑乘坐上。

    八翼冥龙忽而张嘴吐出一道龙息,强大的能量撕裂空间,形成一个漩涡状的空间隧道,接着它挥动四对翅膀,率先飞了进去,八只神兽紧随在后。

    这些神兽的修为都在天人以上,释放出气息护住弟子,自成一方小千世界,避免碰上时空乱流或者天外陨石。

    有了强者的守护,罗丰觉得这回比上次通过幽冥隧道时舒服多了,几乎没有那种虚浮的不适感,不过弟子相互间也没有交谈的机会,只能是用练气来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空间隧道中没有时间观念,也不知过了多久,混沌的颜色突然消褪,眼前出现一片光明,已然抵达目的地。

    入目处,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空中楼阁,悬浮在七色云彩之中,散发着神圣高贵的气息。

    素媚道:“是天阙宫,天庭神教的地盘。”

    豢神真人根本没讲过跟这趟出行相关的事情,众人一无所知,又不敢问,只能是自己靠眼睛来看。

    见到有客人驾临,而且八翼冥龙的卖相明显不俗,守在宫门的两位神官打扮的弟子连忙上前迎接,问得名号后,大声唱喏。

    “六道宗副宗主豢神天君驾临!”

    真人中亦有不同名号,毕竟天人之境也有九层,不加以区分如何显得出神通广大和不凡,似豢神真人这种站在天人境巅峰的强者,都是冠以天君的名号。

    两名迎客的神官都是天人以上的修为,但面对豢神真人,依旧是恭恭敬敬的模样,不敢有半点冒犯,不过豢神真人的脾气大得很,目光微微一扫,表示打过招呼,尽到了礼数,便径直向内走去。

    两名神官并不觉得哪里被冒犯,但他们事先也调查过豢神真人的脾气,没有一味纠缠上去,转而将注意力放在跟随的八名弟子身上,客客气气的给他们带路,并像引路小厮般给他们介绍天阙宫的景观和趣味。

    不过罗丰等人知晓对方的礼貌是看在谁的面子上,并未因此就洋洋得意,飘飘欲仙,一个个神色自若,有礼有节的回应着。

    神官将八名弟子的表现扫入眼中,心中微惊,他们知晓自己的身份地位,非是自夸也非是自卑,每次他们放下架子对待后辈人,对方总难免要流露出或诚惶诚恐,或沾沾自喜的神色,哪怕明白自己要表现得更得体一些,可在悬殊的境界差距前,总是难以克制心境。

    但这八人中,有的是平静如常,有的是神游物外,但不管如何,都没有一人露出“正常”的反应。

    如果只有两三名弟子表现得如此镇定,倒也算寻常,毕竟三教六宗的每一届弟子中都会有人杰翘楚,可八名弟子皆是如此,其中代表的意义可就耐人寻味了。

    两名神官相互对视一眼,明白对方的想法也跟自己相同,便决定将此事上报,在他们眼里不重要的情报,在高层眼里或许就能分析出更深层的东西。

    两人不敢用神识交流,毕竟豢神真人在场,那么做跟大声嚷嚷没有区别,现在的小动作虽然也逃不过察觉,但以豢神真人的身份地位,是不会理这等微末细节。

    天阙宫建造得宏伟大气,虽然名为宫殿,实际范围却相当于一座城池,行至半路后,两名神官分开,一个为豢神真人引路,另一个则给罗丰等人安排住所。

    “诸位若有任何需要,可随意差遣神奴,有任何怠慢之处,我们都将严惩。车马劳顿,关于兵阵演武一事将在明天举行,今日诸位请先歇息,本人便告退了。”

    以天人强者的身份为几名小辈带路,纵然这位神官不觉得受侮辱,可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,快速安排妥当后便告辞离开,将剩下的事务交给天庭特有的傀儡神奴。

    罗丰心中虽有疑问,但以对方的修为,倒也不好将人拉住再细细询问。

    他对其他人道:“看来,豢神真人不大重视所谓的兵阵演武,或许这一趟并没有我原先猜想的那般重要,说不定我们只要走个过场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素媚有不同意见:“这可未必,豢神宗主不在意,不代表我们也能不在乎,毕竟站的高度不一样,也许对我们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,在他眼里就变得无足轻重。”

    罗丰觉得哪里不对,但有些事情不好公开讲,只得转换话题,对司镜 道:“师姐,我观你一路上神思恍惚,心不在焉,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?”

    第0226章 毫无默契的团队

    其他人也瞧出司镜 的不对劲,因为她连着被罗丰问了三次才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“抱歉,我在想些事情,没有注意到。其实,我也说不上是怎么一回事,来到天阙宫之后,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可偏偏说不上是怎么一回事,明明我从未来过这里……”司镜 环顾四周摆设,流露出一股迷惘中带着怀念的情绪。

    素媚推车道:“天阙宫的布置是按照民间神话中,凡人对仙界的幻想而构建起来,也许你曾经做过相关的梦,然后将这部分记忆给重叠起来,所以才觉得似曾相识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是这样吧。”

    司镜 敷衍了一句,带着难以释怀的表情,但她实在想不到原因,只能放下纠结。

    素媚环顾了一圈,开口道:“看来大家都很害羞啊,居然没人带头商量正事,那我可就不谦让了,关于兵阵演武一事,诸位具体有想过没有,不说彼此的配合,像让哪五人上场,用什么战术之类上场前必须解决的现实问题,总要拿个定论出来吧,总不能明天轮到我们上场了,再慌慌张张的进行临场决定吧。”

    端木正忍不住道:“愚蠢!兵法有云,昔之善战者,先为不可胜,以待敌之可胜。不可胜在己,可胜在敌。兵法又云,凡欲胜人,必先以敌不可胜我之事为之于己,而后乘隙以攻之。”

    方月仪不给面子,反问道:“你在说什么,我完全听不懂,能不能说人话。”

    她出身贫寒,对咬文嚼字故意卖弄的家伙向来没什么好感。

    端木正的眉头明显可见跳动,似乎在努力按捺着怒气:“本人的意思是说,在没有见到敌人的情况下,冒然决定上场对敌的五人,是不理智的行为。根据敌人的特点,派上能力恰好克制他们的弟子,才是最好的决策,现在连人都没见到,就冒然决定上场的弟子,是最无知的行为。

    诚然,为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战术,可以先提前准备几套,到时候就能临场应变,以防不测。基于时间紧迫,本人建议从现在起到明日早上,大家不要休息,先在一起商量探讨,门派的荣誉是要靠我们的双手去争取的。”

    方月仪嘲笑道:“有人已经不在了。”

    端木正环顾一圈,发现现场只剩下七人,谈织缘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。

    “这家伙!我明明早盯住他了,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?可恶,失算了,他居然将幻术用在这种地方,希望他别在天阙宫里闯祸,给门派抹黑。”端木正愤愤的挥了下拳头,“算了,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将他算入战力之中,也不曾指望过他,在不在都一样,让他上场跟只派四人上场没有区别。”

    洪馗忽而插话道:“我累了,要先去休息。”转身就要离开。

    “你这家伙!”端木正怒了,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,半点纪律性都没有,“今天我们什么都没干,只是坐了一段路,就算换成凡人来也不会觉得疲劳,你身为修士却比凡人更虚弱,找借口还能找个更不像样点的吗?”

    洪馗停下脚步,原地思考了一阵,用试探的语气道:“其实我祖母生病了,我要为了她向神灵祈福,希望她能早日康复。”

    他是真的想了一个更不像样的借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