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丰看了一眼经文的名字,闭目叹了一口气,接着解开了曼荼罗结界。

    叶芝 深深凝望了罗丰一眼,面有怅然之色,可随即紧握双拳,坚定道:“我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,无论是回到过去,还是改变你的人生,也许有做错的事,也有对不起的人,但只要能救你,其他的我都不在乎!

    那一天,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与敌人同归于尽,却什么都做不了,但现在不一样了,我有能力改变命运,绝不会让那一世的悲剧重现!绝不!”

    说完,她便转身离去,消失在天际。

    通天古书叹气道:“好好的姐弟团聚的气氛,被你给毁掉了,真是自讨苦吃……唉,命运无常,造化弄人啊,你打算怎么办,是选择隐藏这个秘密,还是公开?”

    罗丰面上闪过一丝动摇,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,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绞尽脑汁思考破局的方法。

    片刻后,他长呼一口气,方才的动摇已被他消除,道:“不能把思维局限住,要跳出窠臼,现在还没到必须在两者中做出选择的地步,依然有破局之法 只要将魔族全部消灭就可以了!”

    修复地膜是为了对付魔族,如果魔族已然全灭,那修复地膜也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,能修复固然最好,修不好也不是多么紧要的大事,花上数百上千年,总能找到替代的办法。

    甚至不需要全灭魔族,只要剪除魔族的虚空强者,将他们的威胁性削弱到不足以动摇玉洲修行界的程度,别人也就不会把注意打到素九幽的身上,毕竟素九幽是六道宗的长老,而且还是昔年先祖转世,六道宗不可能坐视别人迫害自家修士。

    倘若攸关玉洲生死,或许还有个大义的名分,纵然是六道宗也只能“顾全大局”,可只要消除了这一理由,他人再想对素九幽下手,那就准备好承受六道宗的怒火吧。

    这绝不是什么“一人做事一人当”的问题,亲戚、朋友、同门,一个也别想逃过,六道宗可不是个会讲道理的门派。

    “至少要斩杀两位魔帝,只剩下一个虚空强者的话,对玉洲来说,便是胜券在握,届时是否牺牲素九幽就在两可之见,哪怕是十盈教主和三无道尊,也要顾虑六道宗的态度。”

    罗丰在脑中迅速权衡利弊,做出了参战的决定,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袖手旁观,必须以更加积极的态度参与战争,尽快消灭魔族。

    “气元衰劫已经到了尾声,可以开始尝试双体融合,须尽快成就极道强者,若能成功融合极道之力与圣邪之力,对上虚空强者亦有一战之力。而且,有了这部经文,道心衰劫亦不足为惧。”

    罗丰看了一眼手中的经文,封面上赫然写着五个字 《太上道德经》!

    第1167章 莫测的变化

    宫州,九天玉阙。

    “绝对有谁泄密了!”

    煌魔帝狠狠一挥袖,泄露的劲力震得整座宫殿摇晃不已,甚至连守护法阵都被逼出来,才堪堪保护住宫殿不被破坏。

    “人族的战术每一次都恰当好处的针对我方的布局,这绝不是用一句料事如神就能解释得了的!三无道尊牺牲化身,十盈教主牺牲道器,敢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,是因为他们知道能收获相应的战果,提前知悉了我们的策略,才能做得如此果决!” 煌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
    篆颅嗤嗤笑了几声,道:“你的怀疑倒也合情合理,那么问题来了,倘若真如你所言,是我方的布局计划泄露所致,必然有一名泄密者,这个家伙会是谁呢?麾下诸将是知情者,可他们仅仅知道整个布局的一部分,就算想泄密也很难泄得全面,真正知悉全部计划的,仅有在场的你我三魔,以及倒霉的太睛。”

    煌冷笑:“太睛身亡,泄密者绝不是他,殒凰断后,险死还生,嫌疑最轻,而我确定自己没有做,所以只可能是你!”

    不由分说,怒然一掌携带十足火气迎面击出,虚空留下一道笔直的烧灼焦痕,劲力霸道,巍巍如泰山压顶。

    篆颅不动声色,双掌携带阴阳之力迭出,如转太极,想要以借力打力的法门将其卸掉。

    可是双方一交接, 煌掌力凝若磐石,炎能仿佛凝聚成了实体,不为外力所动,篆颅根本无法将其劲力卸走,顿时双掌被排开,被一掌正中胸口。

    灼热炎能销骨焚魂,瞬间冲入篆颅体内爆发,扭动的火舌从他的七孔中喷出,转眼便就将他烧成灰烬。

    一旁的殒凰没有出手阻止,气息显得有些虚弱的他只是静静看着,尽力化解着残留在神魂上的妖刀刀意,他很清楚, 煌只是在发泄,并非真的怀疑篆颅是奸细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宫殿门口处,许多光影凝聚一处,重新幻化出了篆颅的身影,他嗤嗤笑道:“谁说太睛不可能是泄密者,说不定他是金蝉脱壳,借假死脱身,来摆脱嫌疑;殒凰看着不像会做这种事,但大奸似忠,战神之名就是他的伪装,所以他明明留下断后,却能安然撤退,正是因为敌人有意放他生路;至于你么,贼喊捉贼,嫌疑最大,只会对自己人下手,为什么不去找敌人拼命?”

    他毫不客气地将在场的双魔,连带已经战死的太睛都数落了一番,以此反讽 煌的推论。

    殒凰终于不再保持安静,开口警告道:“不准侮辱太睛的牺牲,每一名捐躯的战友,都该得到尊重!”

    对于自己被侮辱,他倒是不怎么在乎。

    篆颅嘿嘿两声,不以为然,但他也懒得跟殒凰这死脑筋的家伙争执,太浪费气力,这家伙就是个魔族里的异数,全然见不到魔族该有的混乱天性,倒是将人族严军的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。

    “事到如今,想要逆转战局,对抗人族与妖族的联手,只有去找魔祖帮忙了。”

    煌皱眉道:“魔祖自从被‘那位’禁锢后,至今未能挣脱束缚,圣人之力,无穷无尽,永不耗竭,千万年过去了,那条永恒之锁依然存在。”

    “那位”指的便是魔圣。

    魔族对魔圣的感情非常复杂,对方以魔功证道,开辟魔门一脉,证明了魔也有超脱苦海的可能,这份空前绝后的成就无疑值得众魔膜拜,可偏偏对方是人族。

    就好像自家祖宗传下来的手艺,自家兄弟一个也没能学会,却被一个外人发扬光大了,这种滋味当真难以言表。

    对待魔圣的态度,魔族里也各有不同,有些魔族觉得不必在乎出身,强者便是强者,诚心膜拜魔圣,有些魔族觉得这是莫大的耻辱,是赤裸裸的羞辱,无法接受,也有一些魔族介于两者之间,颇为纠结,于是干脆避而不谈,以代称指代。

    篆颅道:“魔祖本体无法挣脱永恒之锁,不是还有化身元祖天魔吗?我们助他在诸天万界传播信仰,收集香火愿力,不就是为了帮他完成李代桃僵之计。”

    之前他们还曾以尊天神皇之手,暗中在玉洲散布元祖天魔的神牌,传播信仰,结果被罗丰一行人给破坏,加上当时局势紧张,他们另有重要的谋划,于是这个计划就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煌犹豫道:“千万年了,魔祖好不容易才凝聚出一具化身,可以寄托部分元神,恢复有限的自由,一旦折损了这具化身,想重新再凝聚出来,又不知要过多少岁月,我不认为他会为了我们而冒风险,毕竟眼下玉洲的局势未定。”

    篆颅嘻嘻笑道:“魔祖曾言,除非是魔族陷入灭族之危,否则他不会出手,而如今,太睛陨落,四大天柱已去其一,如果咱们三个都陷落在玉洲,魔族没了虚空强者镇守,那灭族之危也就近在咫尺了,作为老祖宗,他岂能袖手旁观?”

    煌冷哼道:“如果玉洲局势已定,我等占尽上风,魔祖或许愿意出来打打太平拳,可现在情况刚好相反,魔祖必然不愿冒险。他已是半步圣道,神魂成圣,不死不灭,就算是‘那位’也无法杀死他,只能将他禁锢在永夜混洞中,对魔祖来说,就算你我三人陨落,只要他还活着,魔族就有复兴的希望,肯定不愿冒险,他的性格,我太了解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好处他当然不愿出手,可如果我们开出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呢?比如再送他一具化身,太睛彻底陨落,他在老巢里准备的复生之躯也就没了用武之地,正好拿来送给老祖宗,又比如帮助他解放出更多的力量,天庭的先天道器东皇钟反正咱们用不了,正好给他。东皇钟象征的是先天圣德大道,而魔祖作为元初之魔,亦可说是魔族圣皇,他应该有资格催动这件先天道器。”

    煌权衡个中利弊,最后不得不赞同道:“此计有一定的可行性,魔祖十有八九会同意,他被囚禁得太久了,获取自由是他毕生的心愿。”

    “另外,老祖宗的李代桃僵之计迟迟无法成功,是因为他的神魂修为太强,而化身的躯体太过脆弱,无法承载这股力量,可如果将东皇钟炼成化身,说不定就能承载……”

    篆颅魔帝的声音戛然而止,甚至连他的气息都一下子僵硬了,仿佛整个被定住,一股莫名的力量降临在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发生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