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景忱抿唇而笑,没有再接她的话,松开手,起身往外走。

    “何医生,你去哪儿?”阿娅立刻站起来,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何景忱的身后。

    “做饭。”何景忱走进厨房。阿娅依旧跟在他身后,她也不吵闹,安安静静地跟着换何景忱,看他忙碌。

    晚饭烧好,何景忱将晚餐端上桌,阿娅屁颠屁颠地帮他拿了筷子。坐在何景忱对面,双手捧脸,笑嘻嘻地望着何景忱。

    何景忱喝一口汤,抬眼看向阿娅。

    任是谁吃饭的时候被别人这么打量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,他轻咳了一声,说:“你要吃吗?”

    话一出来,何景忱便后悔了。阿娅是充气娃娃,充气娃娃怎么吃东西。即使她再怎么先进,也不至于先进到这种程度。

    阿娅面露惊恐,声音发颤:“不、不能吃。会直接滑出来的!”

    何景忱猛烈地一阵咳嗦,呛到了。

    阿娅急忙倒了一杯温水,乖乖巧巧地递给他。

    “谢谢……”何景忱尴尬地接过来。

    何景忱很快吃完,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。水龙头流出的水声哗啦啦,何景忱忽然回头看向阿娅,笑着问:“怎么不抢着洗碗了?”

    阿娅摇头:“不喜欢,脏!”

    何景忱笑着转回头继续洗碗。

    他上楼,阿娅还是跟着,一直跟到浴室门口。何景忱停下来,转过身看向阿娅,说:“我要洗澡。”

    “嗯嗯,我知道呀。”

    何景忱打开淋浴室的门,退着迈进去。阿娅也跟着向前一步,想要跟进去。

    “阿娅。”何景忱板起脸,“我要洗澡,你不能再跟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你洗澡我就不能跟进来?”

    何景忱放弃了解释,直接关门,将阿娅关在门外。

    可是当他洗完澡出来,看见阿娅还站在淋浴室的门口,似乎仍旧是站在原先的位置,没有移动过。

    一看见何景忱出来,阿娅立刻灿烂笑起来。

    何景忱擦拭头发的动作慢下来。

    走进卧室的时候,何景忱竟有一种灰溜溜的感觉。

    他没有想好怎么和一个与人类无异的充气娃娃相处,索性先冷着。

    关了灯,躺在床上,何景忱很久没睡着。

    阿娅的脚步很轻,可是一直没睡着的何景忱还是听见了。他听着阿娅小心翼翼地开门、关门,听着阿娅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,然后……爬上了床。

    身侧的床微微向下陷。

    应该阻止她,把她赶走。

    一分钟过去了,两分钟过去了,何景忱没动。

    算了,只要她老老实实,就当……他已经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吧。

    五分钟之后,何景忱感觉到脚腕处的滑腻——阿娅抬脚搭在他的腿上。下一瞬,阿娅面对着他侧过身来。

    一片黑暗寂静里,何景忱转过头看向阿娅的轮廓,板着脸:“去楼下睡沙发。”

    “床舒服,不走。”阿娅得寸进尺地朝何景忱凑过去,挽起他的胳膊,恨不得整个身子都钻进他怀里。

    必须得阻止她。

    但是,何景忱选择了沉默。

    这一晚,何景忱睡得不太舒服。他做了一夜的噩梦。梦里,是意见狭小漆黑的房间,房间最中央的地方摆了一张大床,他呈现一个“大”字,双手双脚被捆绑在床四角。梦里的他茫然地想要呼喊,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巴上被粘了一块黑色胶带,他不能说出任何声音来。他试着挣扎,身下的铁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来。在那样狭小黑暗的空间里,这声音显得异常刺耳。

    不久,房门被人从外面,打开似乎走进来一个人。漆黑一片,何景忱看不清来人的脸,只隐约看得出来进来的人是一个女人,还是一个身材过分诱人的女人。

    女人逐渐走近,站在床边。

    她手里似乎拿了个什么古怪的东西。

    何景忱眯起眼睛仔细看了好一会儿,才看出来那是一条皮鞭。

    就在他刚认出来女人手里握着的是一条皮鞭时,女人忽然扬手,甩开缠绕在一起的皮鞭,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。

    紧接着,皮鞭朝他身上抽来。

    一下又一下。

    火辣辣得疼。

    何景忱疼得额头沁满细密的冷汗,他想要喊叫,努力张开嘴,扯动粘在嘴上的胶带从扯动嘴角皮肉,异常难受。

    女人终于停止了鞭打,何景忱听见女人的嗤笑声。

    她轻轻的嗤笑声中带着轻视,也带着愉悦,还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意。

    女人懒洋洋地扔下手里的鞭子,扭着软腰施施然离开。没多久,她又回来了。听见开门声,梦里的何景忱神经紧绷,下意识地去打量女人的手,怀疑她这次过来又带了什么虐待的器具。

    女人这次手里的确拿着东西,何景忱认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