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,再等一等便好了。” 傅归岚整个人就快被云沧揽入怀中。

    晏虚白强忍着一剑劈下去的冲动,和滴天髓站在城墙上看着演武台上的一切。他面上自然不会好看道哪里去,傅归岚昏迷的模样已经让他担忧,而此刻再见到云沧的几番动作。

    实在是可恶。

    这么一想,晏虚白胸前的璎珞又亮了起来,一阵封印的痛感让他清醒许多。深深吸了口气,半阖着眼睛,随着气息的呼出,他轻声问道:“下面的的紫衣男子,师姐可认识?”

    同样是看了一番好戏的滴天髓,虽然也看见了傅归岚,可是她的注意还是被阵法中的祁怜引到。或者说,在她见到傅归岚手脚俱全时便安心了。而那个失了灵识的祁怜,倒是值得关注。

    满面愁容的少女,被这么一唤,才又看向了她家公子身旁的人,“这张脸...看不清正面啊。”说着,她与晏虚白又换了个位置,这才细细看清,“他…他就是我在仙桃宴里见到的…”

    晏虚白问道:“他就是云沧。”

    滴天髓飞快地反驳道:“不对,他的脸明明和公子一样。”

    一样…吗?

    晏虚白眯着眼睛又打量着那人,明明就是云沧的脸,与他之前数次所见并无半分不同。

    难道说...他也在脸上施了术,可是对滴天髓并无用?

    如此一来所有都说的通了。而先前几次滴天髓为何没有看出来,那因为是通过鹰视所见或者本就是幻象。

    那既然如此,此时下面的云沧难道就是傅归岚的曾说过的那个,双生弟弟?

    一旦有了这个想法,晏虚白忍不住又去想看。可是实实在在看到的还是个十几岁少年,身形都较傅归岚瘦弱许多。

    “何止是脸上,怕是连身上都施术了。”晏虚白自言自语道,看到云沧脸上诡异的笑容,还有他手中留恋不止的动作,是在让人讨厌。

    “晏宗主,你要干嘛?”滴天髓一声惊呼,因为她看见原本平静问话的人,这会手中突然化出了配剑,幽绿色的剑体散出的剑意让人心里发怵,就和剑的主人一样,此刻面色阴沉的就像冰面上突显的窟窿。

    还未等滴天髓拦下,破山已经飞了出去,目标就是此刻抱着傅归岚的那位少年。

    “真是可惜啊。”晏虚白眼中杀气凛冽,御气从城墙上下来,落在少年面前。斜眼瞧着云沧手臂上的伤口,正在往外汩汩冒血。而离他小半仗远的地方,破山就插在那里,剑尖入土好几寸。可见刚才晏虚白用了多大力气,又是何等愤怒。

    破山飞出地迅速,那云沧也是当长剑快要触身时才感知,迅速往后退离一仗之远,却还是被剑气伤到。

    当下看了伤口,便知道有人来了。刚刚还与结界里人缱绻旖旎,此时眼中带着利刃,死死盯着眼前不速之客,云沧脸上依旧是先前那副并不稳重的表情,说道:“晏公子,许久未见。”,说着,他眼中分出半缕寒光,看向了裴哂思。

    裴哂思听见长剑入地的声音,匆忙赶到了云沧身边,惊异于他为何会在这里。眼看着滴天髓也从天而降,落在晏虚白身后,他不自觉地对云沧说道:“安儿说他们在赤泽水境的…”

    云沧听着,嘴里淡淡说着:“噢?是吗?看样子他们是裴宗主的漏网之鱼啊。”配着他那副少年面容,戏谑神情,说不出的诡异。

    晏虚白看着他,想起来先前每次遇到云沧的场景,可是那些场景再与现在重合,他只觉得云沧的神情、面容、语气好像不该在这一具身体上组合。

    二话没说,晏虚白召回了插在地面上的破山。这次,他并没有攻击任何人,而是对准了裹挟傅归岚的结界,执剑迅速而上。

    呯——

    就这么一下,结界上的月纹已经出现裂缝。站在一边的滴天髓被他这股气势立刻就给惊到,也想上前帮忙,可是抬手召法器时却是什么都没召出来。

    “我忘记了…青竹枝给二公子了…”滴天髓自言自语,就这样的小声音居然还被酣战的晏虚白捕获,回头看了她一眼,道:“师姐不必动手。”

    那云沧自然也不是干看不动,当知道晏虚白的目的是傅归岚时,他手中灵气瞬间注满,并没有化成气刃打出,而是变成了长剑。

    灵气组成的剑。

    云沧执着剑朝着晏虚白的背后刺去,此刻的晏虚白虽然破山在手,可是所有的力量全用在破裂结界上,插在结界本身的长剑无法抽出运用。

    现在也没有办法了,若是将剑拔出,那想再找个结界裂缝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。晏虚白也知道身后利剑将至,可是不行,不能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松开了手或是抽出剑都不可以,破界的过程被打断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    “晏宗主小心啊!”滴天髓喊道,可是并没有用,晏虚白生生感到身后被利剑刺穿的感觉,再一低头,看见一晶蓝透亮的剑刃就从他的腹部传出,上面还带着鲜红的血迹。

    同时,一股久违的甜腻龙涎香侵入他的鼻腔,这让人不得不想起当年那个雨夜。

    利剑入腹,好像并没有当时被人破腹时痛,晏虚白心里想着。可是紧接着云沧便将剑拔出。而这一下,他是实实在在感觉到了,什么叫剜心裂骨。

    紧握着破山的手并没有松开,晏虚白看着剑身散出的剑气,还有结界上的裂纹。心中喜悦,不由地的笑出来,“多年不见,傅二公子…还是该叫你沈昙?”,说完口中一甜便吐出一口血。“你比当年倒是手软许多。”

    晏虚白十分懊恼刚才应该在投剑时再狠些,便会少了现在的折腾。

    云沧听到声音,眼中掠过一丝讶异,可是很快也就便也收敛了。还想跟着再补一剑时,晏虚白没有给他机会,双手握住破山的剑柄,飞快地将剑横向滑出。这番用力让人气竭,大口呼吸着,胸腔里也涌入空气,灼的人难受。

    随着破山剑的抽出,原本禁锢傅归岚的结界也破碎,晏虚白没有多停留,飞速跃起过去把人揽住,扶着他落回地面。

    “晏宗主你留了好多血…”滴天髓赶紧上前扶住她家公子,又看到晏虚白身上灰色袍子染了半身红。晏虚白肩上还搭着傅归岚手臂,他一手撑着人的腰,一手拿着剑摆了摆,道:“我没事,你看看先生。”,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来。

    滴天髓探手抚上傅归岚的手腕,又去触了脖颈脉搏,脸上神色不再紧张,道:“公子灵识魂魄都没事。是受了鸩毒,可是又封了心脉防止毒血入心,所以才昏迷的。”

    又是鸩毒。

    先前在道场就是,老匹夫李茗凭的鸩箭,后来裴哂思在晏门偷袭也是。如今还是这招。

    晏虚白一手撑着剑,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,道:“我蜀中有一俗世门派,用毒堪称出神入化,我看不如傅二公子和裴宗主也去给他们上上课吧。不然可是浪费了这身功夫。”

    “此时还嘴硬。晏宗主本该好好好待在赤水厅。”裴哂思上前几步,可是并没有离晏虚白等人很近,还隔了一截。

    晏虚白抬眼看了一眼人,又侧头小声对滴天髓道:“师姐…如今我已经受伤,但片刻间还无性命之忧,等会我引开裴哂思和云沧。劳烦师姐带先生离开。”

    听闻此言,滴天髓当即拒绝,“不可以!公子最看重人就是你,若是知晓,你让我又如何自处。”

    晏虚白感到腹部的血液流的越来越多,可是他若是再动只会让伤口裂的更狠,没一小会他的衣摆已经全被染红。

    有些无奈,可是想着总不能死在这这里吧,赤泽水境那么多修士,总该有些许人能找到却月城吧。总归这里的百来个失魂少年,都还是那几百个宗族的后学吧。那得几个宗族分一个。

    若都不来…还有明怀。

    晏虚白摇摇头,依着破山的那只手被剑柄压的发麻。没有办法,此时若是不撑着,人就要倒下去了。

    脑海里想了各种可能,可是唯一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滴天髓带着傅归岚离开。

    他留下或还可以拖延一番。

    “师姐,你和先生走,或许我还有活命的可能。”晏虚白嘴里开始威胁了。

    可是滴天髓依旧不愿意,“那晏宗主带着公子离开,我留下拖延一二。”,晏虚白听了想笑,打趣说道:“师姐,你看我这样还像是能带先生离开的样子吗?也不一定,要是它醒着可能还有机会。”说着晏虚白扬了扬下巴。